时光转瞬即逝,很快就到了林莫寒启程去西凉的日子。今日是十月二十,天刚擦亮,林莫寒就起床了。她洗漱过后,便开始在云开和立春的协助下清点行囊。
箱笼里除了装了一些日常必需品之外,还带了一些上好的药材、瓷器、绸缎、茶叶等物品。此次去西凉,少不了得去觐见西凉国的单于和阏氏,因此她特地带上这些特色物产,作为礼物。
清点完后,立春令几个小厮将几大箱笼抬到马车上。随后又跑回翠薇院,服侍林莫寒用早膳。她将几个碗碟一件件地摆开,然后拿起筷子为林莫寒布菜。林莫寒坐在饭桌前,神色如常地吃着早膳。立春则站在饭桌旁边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。
“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,今日怎么这般生分了?”林莫寒道。林莫寒从来没把立春当下人看待,即便她搬回昭德侯府以后,依然保留了在帽儿胡同的习惯,二人经常一起用膳。
“我不饿,您先吃吧。”立春双手交叉在腹前,垂着头哽咽地说道。
林莫寒听出她的声音的哭腔,不禁抬眸看向她,方发现她的眼圈已经红了,小嘴巴也撅着,似乎是在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泪水。
林莫寒见状笑了笑,柔声道:“瞧你这没出息的,哭什么,快得话,两个多月后我就回来了,你在府里好好待着等我。”
“林娘子,您路上一定要保重。”立春嘟着小嘴巴道。她们在一起相处了四个月了,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,这次突然要分开那么久,难过也是正常的。
二人正在聊着,云开突然走了进来,向林莫寒汇报道:“大小姐,箱笼都已经装好了。方才二老爷一家子来府里了,说要一起去送送您。”
林莫寒闻言,匆匆地吃了几口饭,便忙忙得往前院走去。
“大小姐,您别急,时间还早着呢,您一定得吃饱了。”云开追在她后面急切地喊道。
“见过二叔二婶。”林莫寒在前院的正厅里,见到了林怀仁夫妻后,忙行礼问安。
“玉姐儿啊,你的行囊可都收拾好了?”方氏看着林莫寒,关切地问道。
“都收拾好了,二婶您就放心吧。”林莫寒笑着道。
“给她安排了多少个护卫?”林怀仁转头问林怀谦。
“总共有十二个,我觉得有点少,依着我,就再买十个强壮的护院,她不肯。”林怀谦无奈地道。
“大哥莫要担心,十二个护卫也够用了,再说她是跟西凉使团一起走,路上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林怀仁安抚道。
“大姐姐,你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林华姝跑到林莫寒的跟前,握着她的手说。她从林华姝的眼眸里,看到了满满的担忧。
“放心吧,你姐姐我也会点功夫,不会让人欺负我的。”林莫寒拍了拍她的手,笑着说道。
“老爷,西凉使□□人过来传话,说让大小姐即刻出发,和他们在北城门外汇合。”门外一个小厮踩着小碎步跑了进来,跟林怀谦汇报道。
“那我们现下就出发吧。”林怀谦道。说完一家人便分别乘坐马车往北城门的方向驶去,他们刚出门,林雅姝、林若姝两姐妹听说了,也急忙令管家套了一辆马车,忙忙得追了出来。
等一众人赶到北城门外之时,西凉使团早已在那边等候了。林莫寒面带微笑,一一和众人道别。
“大姐姐,你路上多保重。”后面赶来的林雅姝、林若姝两姐妹,带着哭腔喊道。
“妹妹们都放心吧,姐姐我不会有事的。等我回来的时候,给你们带西凉国的牛肉干来。”林莫寒轻松地道。
随后她对众人挥手告别,转身上了马车。直到进了车厢里,她的眼泪才刷地流了下来。这个家庭,曾经给她造成了很多伤害,但现下,她感受到这个家里,依然有人牵挂着她,依然有爱在这里等着她。为了他们,她也必须安全地回来。
西凉使团的队伍很快出发了,林莫寒和他的十二个护卫紧随其后。护卫们都骑在马上,分散在她的周围,对她的马车形成拱卫之势。
护卫中,有一个名叫张升的,年龄略长一些,看起很是忠厚老实。林莫寒选他做护卫统领,有什么事情都直接吩咐给他。
刚出发的那几日,路上城镇较为密集,尚不用风餐露宿。他们白日赶路,中午路上碰到饭馆,便去饭馆里吃饭,碰不到饭馆,便吃自己带的干粮,晚上宿在驿站里。最初,张升每晚安排两个护卫,在林莫寒住的房间门口轮流守夜。
后来林莫寒觉得,白日里大家一起辛苦赶路,晚上再守夜,对他们来说太累了,长此以往,不利于他们的健康,于是她便让张升取消了这个守夜的安排。
护卫们都很感谢林莫寒的体恤,出发的这几日,主子不仅在吃的方面毫不吝啬,而且也不让他们守夜。本来他们出来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林莫寒,让他们守夜并不过分。
西凉使团那边,也有人注意到了,近日林莫寒房间门口无人守夜。这日天气和暖,使团便决定多赶一段路,等他们赶到下一个县城驿站的时候,天色已晚。大家都疲惫不堪,林莫寒随便地用了晚膳,便走到自己的房间里,洗了一个热水澡,之后就脱去外衣上床休息了。
刚闭上眼睛,她突然想到了一个画面,白日歇息之时,西凉使团里,有一个长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,一直盯着她的脸看,还朝着她流出了色眯眯的笑容,那人的眼神甚是猥琐。想到这里,林莫寒便觉得十分恶心。她起身下床,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把短刀,放在了枕头旁边,又将原本系在外衣上的荷包,摘了下来,挂在床头上。
此时方是戌时四刻,一楼大堂里,依然传出喝酒猜拳的声音。林莫寒觉得,此时应该不会有人敢行不轨之事,于是便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儿。一个时辰过后,已是亥时四刻,她打起了、精神,坐在床上打坐。
刚坐了一刻钟,她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。她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,发现房间的朝向走廊的窗子上,被人捅破了一个小洞,有一个小竹管伸了进来。显然她刚才嗅到的那股异香,是来自那根小竹管。
这种迷药,是用曼陀罗花制作的,幸好她床头挂着的那个香囊,里面有几味药材,正好可以解曼陀罗花的毒。“我倒要看看,是哪个孙子想害我。”林莫寒暗想道。她起身穿上外衣,将香囊系带腰带上,然后手持短刀,轻轻地打开门栓,然后猛然开门,冲了出去。
外面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,吓了一跳。手中的拿着的竹管,也掉了下去。林莫寒借着月光仔细一看,此人正是白日冲着她坏笑的那个长脸络腮男人。
林莫寒二话不说,抬腿便朝那人地裆部狠狠地踢了过去,那人没想到林莫寒居然还会武功,于是他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,就挨了这一脚。对方被踢狠了,于是愤怒地道:“小娘子,好歹毒啊。”说完便挥拳朝林莫寒袭来,林莫寒将身子轻轻一侧,便躲过了这一拳。
“小娘子,身手还不错嘛,哥哥只是见你长得美,想跟你玩玩,没有恶意。”那男人便应付着林莫寒的拳打脚踢,便色眯眯地说道。
“你这腌臜物,也不撒泼娘照照镜子,你再敢胡言,老娘送你去西天。”林莫寒边变换着招术,边破口大骂道。
二人打斗的声音,终于吵醒了住在林莫寒隔壁的张升等人。几个护卫急忙从房里冲了出来,一起围攻那络腮胡的男子。几个护卫身手都不凡,很快便将络腮男制服。
“用绳子将他捆起来,送到左贤王的房间里。”林莫寒冷冷地说道
张升从房间里找了一根草绳,将络腮男的双手反捆住,然后安排两个护卫押送着络腮男,来到了左贤王的房间里,林莫寒也跟随其后。
此时左贤王早已熄灯安歇了,林莫寒跟守在门口的护卫说明了情况,护卫知道此事不小,于是便敲了房门,将左贤王唤了出来。
“左贤王,实在抱歉,叨扰您休息了。”林莫寒走到左贤王跟前,平静地说道。
左贤王此时睡眼惺忪,他朦胧间看到,林莫寒等人押着他们西凉的一个人过来,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。
“方才此人站在我房间的窗外,用一根小竹管往我房间里冲迷烟,所幸我日常佩戴的香囊,可以解这种迷烟之毒,所以我没有被迷晕。此人图谋不轨,对我不怀好意,王爷您看怎么处置?”林莫寒对左贤王道,与此同时,她手里还拿着那根竹管。
此时左贤王已完全清醒了过来,他听完林莫寒方才的一番话,十分气愤。他指着那络腮胡大骂道:“林娘子是我请来,给我母亲看病的,你这畜生是不想我母亲好了?”
那络腮胡见左贤王大怒,吓得赶紧跪下求饶,他哭着说道:“王爷,我知错了,我一时糊涂了,见林娘子生得貌美,所以就迷了心窍,请王爷原谅我这一遭吧。”
“混账,早知你这种德行,就不带你出来了,丢人显眼的东西。”左贤王气得胡子都在发抖。
“王爷,我一个女子,不远万里去异国他乡出诊,虽然固然是为了在我外祖父的事情上得到您的援助,但也是看在您对您母亲的一片孝心之上。您答应会保证我路途上安全的,但现下。。。。。。”林莫寒看着左贤王道。
“来人,将这个狗东西杖毙。”左贤王厉声道。
“王爷,我再也不敢了,您放过我吧,我不想死啊。”络腮男磕头求饶道。
“拖出去,堵上他的嘴。”左贤王道。话音一落,便有西凉的两个护卫冲过来,用一块抹布堵住了他的嘴。
“慢着,王爷,不要因为我,让您造下了杀业。我看王爷先饶他一命吧,但死罪可逃,活罪难免。”林莫寒道。
“林娘子您说怎么处置他合适?”左贤王看着林莫寒道。